陆岳声吸口气慢声回答：「嗯。」

    「你先去旁边等，我来排。」梁尘指着旁边的花圃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他没理她。

    「你怎麽会在Ｃ城？」这是她听到吴老师的交代之後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。

    「我老家。」他边说边注意前面。

    梁尘想，反正乾站着也是无聊，乾脆聊起来。

    「吴老师很喜欢吃牛家饼铺吗？」

    「天知道这个疯女人喜欢吃什麽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对上梁尘尴尬的脸，他改口，「不知道，她最近古古怪怪的，我也不是很懂她。」能抓得住她的大概只有王晋东了。

    「买好了，你等一下给她送回去？」吴老师感觉很急，很想赶快吃到。

    「怎麽可能，明天我要回去的时候再帮她送。」本来是晚上吴可宁一直打电话缠他帮她买。他是Ｃ城人，牛家饼铺要排队全Ｃ城都知道。他就是不愿意去人挤人，斩钉截铁拒绝她之後，吴可宁竟然就立刻消停了。

    他正疑惑这个平时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怎麽会突然消失，没想到竟然是，有了新目标。

    「喔！」

    旁边人行道上有一对情侣一直站在那，原本是小声聊天，後来越来越大声，一句嚷一句吼的，很明显是在吵架。吵得口齿不清，没人能听懂他们到底在吵什麽，倒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梁尘看了会，心里觉得有点难受，抬头看路岳声，他没有在看那一对目光焦点，而是专注地看着马路。

    「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。」梁尘仰头对着陆岳声说。

    陆岳声听见她迟疑的发声，收回眼神，垂眼看她。

    凉冷的夜，路上满是行人，商业区明亮如昼，店家吆喝声，墙上电视萤幕传来的说话声，塞满了她的耳朵。陆岳声站在她身旁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她感觉他像是一个巨大的热源，脸上一下子就滚滚烫烫。

    「如果，你的朋友和一个男的在交往，而你发现那个男的是很多年前追过你的人，那个人是个渣男，专门骗女孩子感情，让女孩子伤心的人，你会告诉你朋友这件事吗？」这件事一直放在梁尘心上，每次想起来心里就闷闷的，面对李方婷更是想说又不能说，在心里反覆犹豫着到底该怎麽讲才能不伤害任何人。

    「我又不是同性恋，怎麽回答妳？」陆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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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声闹她。

    「不是，不是啦！我的意思是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要告诉我妳就是那个『你朋友』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不是啦！我丶我是……我是……」

    「那要看是不是好朋友。」他说。

    「如果是好朋友呢？」

    陆岳声毫不迟疑地回答：「当然会讲，但不会直接讲。」

    陆岳声略歪着头噘嘴看着她，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梁尘想他一定觉得她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。

    「那你的话，你会怎麽讲？」

    「如果是妳的话，妳会怎麽讲？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。」女孩子的心思太容易得罪了，她觉得她怎麽讲都可能会惹李方婷不高兴，不讲自己又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「所以妳就是那个很多年前被渣男追过的女人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她心虚看向旁边。

    过了点时间，梁尘以为话题就此结束时，陆岳声又开口。

    「我会提醒她，我在路上看到她男朋友跟别的女人亲热。如果这样她还无动於衷，再多讲什麽也没意义了吧！」

    陆岳声的话让她的心顿时清明一片。他说得有道理，这样说绝对比直接说出事实来得好。

    对於梁尘的沉默，陆岳声倒是觉得心头痒痒，像是有什麽在挠，大约是逗她逗习惯了，看她这样闷闷不说话，觉得怪怪的。

    「妳还挺有义气的，一般女人应该会选择什麽都不说。」

    梁尘皱眉瞥他一眼，心情不太好。

    李方婷和王一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，她每天在旁边听着，觉得感同身受，也庆幸自己那个时候没有一时鬼迷心窍接受王一维的猛烈追求，而没有接受的原因，是因为……

    冷风吹来，她脖子一凉，打了个喷嚏。

    这次陆岳声毫不迟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「天气冷怎麽不知道穿多一点，嗯？」他低声说给她一个人听。

    柔柔的丶轻轻的丶低沉的醇厚嗓音，梁尘的耳朵烧起来了。

    她低着头，不反驳不解释，拉紧他的外套，披在她的肩膀上，长长的衣摆，看起来松松垮垮，有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。

    她心底偷偷的，还有一种感觉，就是……原来，人家女朋友穿男朋友的外套是这样啊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