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下来又不能反悔，小羽骂骂咧咧地去了，她一走，房里就显得寂静了，只有车轮碾地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中午发生的不愉快，戚栖桐垂着眼睛，默默地将床帐卷得更高，叶清弋一直盯着他看，发现他手有些抖。

    “水放着吧，你出去，把门带上。”叶清弋这么嘱咐小羽，小羽气鼓鼓地走了，把门摔得很响，震得戚栖桐耳朵疼。

    “帮我脱衣服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擦身不要脱衣服的吗？我手都抬不起来，君上帮我吧。”

    叶清弋声音很低，很沙哑，像一根搅动的羽毛，戚栖桐耳朵有些痒了，点点头，伸手去解叶清弋的腰带。

    戚栖桐见过叶清弋的身体，早上更衣的时候叶清弋从不避讳他，只着亵裤的样子都不知见了多少次。

    从前只羡慕，叶清弋出身将门，有一副极精壮结实的身体，两条腿粗壮有力，现在再看，虽然胸口缠满了绷带，但也宽肩窄腰，是极好的一副身躯。

    戚栖桐感到这具身体喷薄着热气，让他的脸也烧了起来，他定了定神，转身去取帕子浸水。

    叶清弋打量戚栖桐，见他侧脸下缘线清晰，眸子鼻尖漾着水光，薄唇也红润，很是好看，也耐看，但不必给他看那么久，他还等着擦身。

    又不是三岁小孩，还玩起水来了，手伸进去那么久，是要泡发才甘心么？叶清弋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喷嚏，戚栖桐这才转过身。

    戚栖桐没有正眼看叶清弋，看样子是真把自己当成伺候起居的小厮，擦拭起来没有别的心思，叶清弋觉得没劲，问他：“你是不是委屈？”

    戚栖桐停下来看了他一眼，继续擦他的小腿，道：“我腿脚不便，你也帮过我不少。”

    谁跟他讲这些一报还一报？叶清弋不说话了，看他用手掌按着帕子滑过自己的大腿，手停在亵裤边上，叶清弋一时玩心大起，问他：“怎么不继续擦？”

    这下戚栖桐终于有反应了，看了叶清弋一眼，低头反复确认叶清弋话中的意思，随后他的耳根迅速蹿红，手里的帕子被他抓皱，听见一声低笑，才反应过来叶清弋在戏耍他。

    戚栖桐因为羞怯而气恼，差点要摔帕子走人。

    叶清弋见好就收：“好了，帮我穿衣吧。”

    戚栖桐现在知道了，叶清弋真在戏耍他，心迹如同软肋，先败露就要受制于人，他有点后悔了，同心佩的含义太过令人遐想。

    已经穿好了长裤，再穿寝衣，叶清弋配合地坐了起来，高大地坐在戚栖桐眼前。

    戚栖桐就转头取件衣服的功夫，转回头鼻尖都要撞到叶清弋胸口上去，这么近做什么？戚栖桐稍稍退开些，目光飞快滑开。

    这么近，叶清弋伸手就能将人搂进怀里，低头就能吻到额头，撩拨人先受折磨的却是自己，叶清弋按捺着，伸长了手。

    他伸手不往两边，往前，戚栖桐觉得自己被圈住了，其实没有，但叶清弋的气息已经完全笼罩他，他将头压得很低，心不在焉地帮叶清弋穿衣。

    系腰带最难，戚栖桐要伸手环住叶清弋的腰，这姿势怪得很，像是对叶清弋虚圈住他的回应，他想，今后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了。

    “有个东西我要带在身上。”

    戚栖桐抬眼看去，那枚同心佩正好落在眼中，他面上还算沉得住气，就是系带的时候收得太紧。

    看叶清弋将那枚同心佩握在手中，戚栖桐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攥住了，他收敛心神，道：“叶夫人两枚都给了我，给我的就是我的，不能说还你就还你。”

    叶清弋忍俊不禁：“我没有问你要，你喜欢就拿着。”

    我不喜欢……戚栖桐差点想顶嘴，最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，人家没问，他上赶着说什么！像个沉不住气的傻子。

    叶清弋揉着手心里的玉佩，又问一次：“为什么送同心佩给我？”

    还不打算放过他，不过戚栖桐早想好了应对的法子，慢条斯理地系扣，道：“分你一个你该谢谢我。”

    “谢你？”叶清弋笑，“这东西是我叶家的传家宝，无论我身边的人是谁，注定是要给我的，我谢你？”

    这么说，倒像是戚栖桐占了便宜还卖乖，戚栖桐气道：“说得好，你不当街求娶，这东西也不会到我手上。”

    叶清弋噎住，怎么怪他啦？又不是他让戚栖桐喜欢自己，但他不敢再说瞎话了，投降了：“你别生气啊，我就是想说，这玉佩是我娘给你的，你再送给我，不是借花献佛么？我的意思是，我过生辰，你一点没费心思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费了啊！”戚栖桐飞快看了玉佩，心虚得很，“底下的络子是我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叶清弋拎到眼前看，见那络子编得很均匀，又繁复，真是戚栖桐做的？

    当然不是，戚栖桐咳了一声道，“我学不会，编不出来就去街上买了，装玉佩的盒子还是我特意去选的。”当晚还亲自做了长寿面！

    叶清弋心痛，捂住胸口：“君上破费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还想怎么样？”戚栖桐见他这样嫌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

    叶清弋想了一会，挑开街上买的络子，道，“你不是尝试做过么？就拿你做过的来。”

    叶清弋再重复了一次：“我要你做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