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数以万计的清晨,我在等一个人(5)

作品:《《替妳洗把脸》

    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,只是现在,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,她怕到时听到他的声音,眼泪又会失控溃堤,她怕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。

    所以不能接。

    吸着鼻子,她把眼泪都抹乾净,冷静了一会儿後,她想了想,又觉得不行。

    这样反而换魏隼找不到她。

    她怕魏隼也会担心,於是发了讯息给他。

    她跟他说,我没事。

    扁扁嘴,她觉得自己好心酸,明明被放了鸽子,那麽地伤心难过,却还得要反过来安抚对方。

    蹲得久,她的脚有些疼,起来时重心都不太稳;原地转了转脚踝,感觉好些了後,她才向前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抬起小脸,一入眼的,便是魏隼一手抓着手机,气喘吁吁的模样。

    大步往她这儿走,他一把抓住她的肩,将她带往怀里带。

    「小骗子。」他低声。

    泛着浓浓鼻音的嗓子让陶朵一愣,抓着他胸前的衣服,她试图挣脱。

    「哭成这样还说没事,为什麽不回家?为什麽要等我?」嗓音里有着气急败坏,他说:「妳傻不傻啊!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这麽晚才来?」心底满满的委屈在他说话的同时被一点一点挖了出来,她的眼眶又湿了,声音哽咽:「我以为你不会来……我都要走了。」

    死死咬着唇,陶朵努力不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三番两次地在魏隼面前掉眼泪,太丢人了。

    低下头,魏隼看着在他怀里无声哭泣的陶朵。

    他想着赶来这时,她就蹲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,苍白的脸色丶哭红的眼睛和鼻子,她娇小的身影几乎要被这浓浓夜色垄罩吞噬,那麽可怜。

    然後又看着现在死命撑着的她。

    所有解释在此刻都变得廉价,他最引以为傲的口才,如今也是毫无用处。

    他只能紧紧抱着她,一声声丶一声声地对着她说:「对不起。」

    哭累了,陶朵吸吸鼻子,从他怀里退了开来。

    眼睛还是红得让人心疼,但嗓音已经回复了稳定。抬起脸,她问,有着刻意透出的冷静:「为什麽这麽晚才来?为什麽不接电话,也不通知我一声?」

    出来得太过匆忙,魏隼身上的衣着不如以往整齐,他的头发很乱,脸色不太好。

    闷着嗓,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,他说:「感冒了。」

    「吃完药没个注意就睡过去了,醒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这麽久。」

    「对不起,陶朵。」

    素白的衬衫衬得他更加脆弱,没了平时的气场,他整个人都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可能是生病的缘故。

    陶朵心一下就软了,本就不大的脾气此刻几乎都消失殆尽,轻轻拧着眉,她反倒担心起魏隼的身体。

    没骨气地抓着裙摆,她低着头,声音很小很小:「那你现在……感觉怎麽样了,难不难受?」

    嗓子还带着鼻音,她那小模样的,既委屈又担心他,要命的可怜。

    「不难受,别担心了。」

    听他这麽一说,陶朵安心不少,可一旦放心下来,她便没忍住地抱怨,一开口全是小女孩儿的任性娇态。

    参杂了委屈丶不满,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撒娇。

    扯扯裙摆,她低着头,语气带着可惜:「我今天穿得这麽漂亮,还化了妆,全都浪费掉了。」咬了咬唇,她生气地鼓起嘴,「都怪你!」

    魏隼柔了眉眼,卸下紧绷的心情,他半是心疼丶半是好笑地看着陶朵。

    轻轻开口,他点头,「嗯,都怪我。」

    陶朵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。

    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她的小脸,减去了一丝苍白。

    魏隼眯了眯有些疲惫的双眼,仔细认真地打量。

    砖红的针织毛衣裹着她漂亮的颈子,锁骨处挖了个倒三角的空,露出一小片白腻细致的肌肤,不对称的鱼尾长裙衬得她双腿更加笔直修长,腰上的绑带也系得漂亮。

    简单却精致的妆容让她透着一些成熟,眉眼间丶小巧的鼻子丶嫣红水润的唇瓣……

    每一处都漂亮得过份。

    知道今天让她失望了,可能说什麽或做什麽都是无济於事,但顺应内心最真实的想法,他还是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「很漂亮。」微微沙哑的嗓音乘着风来到她的耳边,魏隼看着陶朵有些错愕的神情。

    空荡的公园里,他身姿绰绰,笔直地站在她的眼前。他清俊冷然的面容掩盖不住眼底的万千温柔。

    他说:「妳很漂亮。」

    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,陶朵一下就红了脸,低落的情绪也在一瞬飞扬起来,小脸蛋上的开心得意藏都藏不住。

    她眼底的笑意温良明媚,魏隼心底有那麽一处被她的笑容给不轻不重地触了一下,柔软得一蹋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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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涂。

    她是那麽容易满足的一个小姑娘,温柔良善丶常乐知足,偶尔脾气可能大了一些,但你只需跟她说说理,或是耐着性子哄她个几分钟,她马上又没了脾气,乖乖巧巧地待在你身边。

    听话得让人喜爱,却又心疼。

    眼眶有些酸涩,魏隼伸手,指头轻轻触着她红通一片的眼眶周围,手指的温热传达到她略凉肌肤,他在那一盏暖黄的灯下,缓缓倾出一字一句。

    他说:「我们在一起吧。」

    灯光的映照下,他的轮廓柔和,眉眼也是。

    将陶朵冰凉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,他说:「我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头,就遇见妳这麽一个让我上心的女孩子,分开的这些日子里,我没一天不想过妳。」

    看着魏隼,陶朵小口微启,没怎麽想,她直接回:「好,在一起。」

    魏隼一怔。

    突然想要发笑,他眼带笑意地看着陶朵,「就这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?我以为我还得费一点唇舌。」

    陶朵窘迫地低下头,闷闷地说:「我早想和你说这事了,可我怂嘛。」

    「当初说分手的是我,想要复合的也是我,任性成这样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,怎麽敢跟你说。」

    「陶朵。」看着她的小脑袋,魏隼忽地叫了她一声。

    抬起脸,陶朵瞅着眼儿看他。

    沉吟了下,魏隼开口:「当初妳提了分手未必是坏事,那时我们俩情况确实都不太好。」

    「妳说分手的时候,我其实是不大乐意的,可我又想,一段感情若只剩下勉强配合,那麽这段感情绝不会善终。给彼此都留些馀地,至於要前进或後退,那也都是之後的事。」

    论到情感,这从来都不是好解的题。你说僵着吧,顺其自然,可这顺其自然的结果可能是水到渠成,也可能是竹篮打水;你说先分开吧,彼此冷静冷静,两个人都不再锐利後才好好谈谈,但所有事情哪能都如你所愿,他也不过就赌了一把,而且还是赌得心惊胆跳。

    感情上头陶朵是有些生涩的,这说了几句她便一脸迷糊地看着他,显然被绕进了什麽深不可测的无底洞。

    魏隼忍俊不禁,手指在她的脸上擦了擦,指腹带走了眼眶里残留的泪水。

    「红通通的,我还没到时肯定是哭惨了,对吧。」

    用力点头,陶朵嗯了一声:「怕你出事,又怕你是故意不来。」吸一口气,她眨了一下眼,「还好都不是,还好你没事。」

    轻声叹气,魏隼将她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外头这样冷,魏隼的肌肤有些烫。心一紧,陶朵踮脚,手掌贴上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有点儿热,她着急了,连忙问:「你的体温好高,是不是发烧了?」

    嗓音闷闷的,魏隼唔了一声,「没事,只是感冒而已。」

    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陶朵有些生气,皱着眉头,她开始对魏隼说理;「你这样无关紧要的,当心小感冒都成了大病症,而且丶而且今天这麽冷,你怎麽不多穿一点?感冒更严重了怎麽办?」

    距离靠得近,魏隼看着陶朵焦急的小脸蛋,他将额头轻轻抵住她的,「急着过来找妳,哪还顾得上其他?」

    没被这甜言蜜语唬住,陶朵又说了:「你可以传讯息告诉我啊……我看见了丶我知道原因了就不会怪你。」垂着眼睛,她有些低落,「你应该要好好待在家里休息。」

    「我如果就这麽不来了,妳岂不是哭得更厉害。」

    看着陶朵的眼睛,魏隼叹息。

    一定是一边传讯息和他说没关系,一边哭得唏拉哗啦的。

    被魏隼给说中了,撇撇嘴,陶朵闭上嘴巴。

    心里还是担心魏隼,她乾脆拉着他的手,往公园外头走。

    有点儿摸不着头绪,跟在陶朵身後,魏隼问:「去哪里?」

    「回家!带你回家!」双颊气鼓鼓的,被魏隼看透了所有心思,陶朵有一点脑羞。

    胡乱地绕着,魏隼双眼含笑,看着陶朵的小脑袋,心里盘算着时间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不出五分钟,就见她转过头来,气恼地说:「你的车子停在哪里?」

    魏隼低低笑了出声。

    隐忍克制。

    否则小家伙又要炸毛了。

    反手握住了陶朵,他和她调换了角色。眉眼里头都是喜悦,他看着前方道路。

    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灯光,繁华将至。

    他轻轻开口:「我们这样,算不算和好了。」

    吸吸鼻子,陶朵用力点头,反应慢地想起魏隼看不见,她一口应道:「和好了。」

    攘来熙往的长街,非凡热闹,那些萦绕耳边的欢声笑语,像繁花锦簇,一朵朵丶一朵朵,盛开於人间。

    魏隼低头,眼眶一热,「那麽这次在一起,就别再分开了好不好?」

    「好!」